一九六七年八月,我儿子出生了,正是文化大革命最厉害的时候,此时我的家在新香坊(哈尔滨市香坊区),离哈尔滨轴承厂区有十几公里之远。为了让我老婆、医院回家,刚当爸爸的我大胆找车间高主任写了个条子去到厂部小车队要辆车,由我自己抱着儿子,心里美美的同老婆一起回家。
正因为当了爸爸心里美,第二天上班走街里买二斤水果糖,到车间分给同事吃,大家说:“小段,这是啥糖?”
我说:“我儿子出生了,请大家吃糖。”
一九六九年八月,我儿子两周岁,会说话,很好玩,我家已搬到离厂较近的公滨路鸡场楼房住了。一下班就带着儿子去公滨路上散步,尽量让儿子多走路,由于孩子走的太多,当时营养跟不上,孩子得了急性黄疸型肝炎,急的我吃不好,睡不好,医院,名医多,又有肝炎专科,只是开了“专方”,花钱不多,三付药一吃,儿子的黄疸指数就没有了,孩子不怕药苦,,告诉他:“只有不怕苦,把药一口气喝下,病就能好的快”,他一喝一小碗,不费劲。
后为了巩固又多吃了几付药,就好了。
我不敢放松儿子的身体,同老婆商议,给儿子加强营养,天天让他喝蜂王浆,一直喝到五、六岁。
一九六九年底,为了响应毛主席建设三线工厂,备战备荒的号召,我被调厂的新厂设计组,不太忙,又是文化大革命时期,我就经常带儿子一起上班,去的多了,我的同事都喜欢他,特别是孙艺玲,教他折叠纸飞机什么的,一教就会,加上我儿子嘴甜,所以大家喜欢他。
我在新厂设计组期间,到了冬天,只要厂区附近的冰球场有比赛,我就带儿子去看,零下二十几度,他也不怕冷,他很喜欢看,当然了,人太多看不见,他只能骑在我的脖子上看,他高兴,我也高兴,直到散场为止。
滑冰场我也带他去,请大孩子带着他滑冰,尽量让他身体得到锻炼,以提高免疫力,且能让他在快乐中成长。
冬去春来,一年四季,我尽力带他到处去玩,此时他已经有了妹妹,带着他是我主要任务。
一九七二年四月,厂领导三番五次到我家动员赶紧去新厂汉中,有合理要求老厂都一定解决,我只能带着儿子同另外三位同事去汉中,路经北京时,我们在北京玩了五天;其中一天去香山,天气晴朗,温度不低,儿子走一会就累了,我就背他一会儿,儿子一会儿又渴了,就喝一瓶汽水。
我的同事他们都是一个人,当然玩了那些地方不是太累,而我们爷俩就不一样了,儿子累了,我也很累,那天儿子共喝了六瓶汽水,你说累不累。
到了汉中,我们和三个同事住一间屋,我把儿子委托幼儿园负责人司大帅“帅大师”代教代管,非正式入园孩子,所以我儿子自由度很大,他如果坐不住,可以出去玩会儿。
我们的同事姜全中,外号“姜大驴”;有一天,外面的驴叫了,我儿子说:“姜大爷,你听什么叫了?”,他姜大爷笑了,我们全屋人都笑了。
同年九月,他舅舅来汉中报到,两口子坐在我们屋外等我下班,幼儿园老师问儿子,那是你爸什么人呀?他说:“那是我爸小舅子”,那些阿姨们都笑了,他自己也笑了。
就在这九月底,新厂厂长同我说:“小段,你带着孩子长期在这也不是办法,你的要求已兑现了,回哈尔滨搬家吧!”
此时我也不好再说什么,就动身进京,这次到北京住了一个星期,我想让儿子在北京玩个够,以后没有好机会了。
白天去没玩过的地方,如动物园等地方,晚上就天安门,让他在天安门观礼台上玩个够,在京期间,每晚如此,我想儿子至今都不会忘记。
从北京回哈尔滨到公滨路下汽车定经过十五门,那是我们全家星期天去吃饭的地方,儿子很熟。
那天他妈妈又知道我们到家,早早就抱着他妹妹在那等着,他妈妈很想他,我们一见面,他妈妈到带点哭声叫:“铁城啊,铁城!”他也没什么反应,他妈妈真的掉眼泪了........
我也含泪不语了,不知道说什么好,再说我也想家,想我的女儿........
经过九、十月搬迁准备,十月底将打包好的家具送火车站发运,买车票准备出行,要途径山东老家-----江苏老家-------再次进京-----陕西汉中,可见不是一般的全家旅行,而是艰苦的迁移,我的儿女们不懂,那是艰苦地儿,不太安全的。
外面来人告诉厂大汽车(哈轴厂大客车)来了,送行的人又到了,我还没注意,儿子什么时候跑出去了,要上大汽车,接着来人跑来说:“小段,快去,你的儿子被车撞了”,我的头嗡的一下,撒腿就跑到现场,见我的领导顾金森双手抱着儿子,儿子嘴吐白沫,人事不知,我被吓得什么主意也没有了,头脑一片空白。
顾师傅说:“谁都不用下车,医院,先救孩子!”
当医生说:“孩子问题不大,打针后已醒了,只是脑震荡,要回家静养几天。”
顾师傅又说:“咱们再去省医大看一下”,医大也说没什么大碍,吃点药,静养几天就好了。
我们也没追究那个撞孩子的人,虽然在交警立了案,我们要走了,告诉交警一声。
我们重新踏上迁移的征途。
经过辽阳-----瓦房店-----大连----烟台------荣成------青岛-----连云港----灌云-----沭阳老家。
沿途各站,凡是有亲戚的,都停下住几天,到了老家当然也不用说了。
说起来也奇怪,我爸只是领着去前庄路过我奶奶的坟地,其实还距几千米,我说:“那不是我奶奶的坟嘛”,我爸说:“是的”,第二天我就得了“红眼病”,好几天都不见好,随后我儿子也闹眼睛,女儿在我叔叔家,为了看缸中的鱼,把嘴唇也撞肿了,可临走那天我们都好了,为什么呢?
从老家赶往汉中真是不容易,当时农村外出没有汽车,全靠两腿,幸好我叔伯弟弟借用两辆大国防自行车把我们四口人送灌云,我妹妹托人去新浦购进京车票。
到徐州是晚上九点,转车超员走不了,找了值班站长,拿出迁移证明是去三线建设的,方转乘进京,到京时已是第二天清晨,没注意儿子先出检票口,票口小伙子恶狠狠的拉、摆我儿子,
我突然就大喊:“你要干什么?为什么对孩子那样?”
他说:“没有票”
我说:“没票给你钱补票,你凭什么那么对他,首都人就这样待人,太差了!”结果是谁也不敢吭声。
接站韩军把我们接到苏州胡同一级部招待所住下,全家在京玩了一个星期。
从哈尔滨出来到陕西勉县安好家,用时一个来月,花了不少钱,报销后还欠着厂子的钱,只能待慢慢还。
说着就要过春节了。过年么,多少都要给孩子压岁钱;当时只给儿子两毛钱,他当时只有五岁,还不知道要钱,可是他看见大孩子打赌用刀削甘蔗,他动心了,输掉两毛钱。为了让他长记性,第一次被我打了屁股,也是他第一次被打。打过后,我也有点后悔,心疼,觉得不值得。
工厂建设逐步完善,职工上下班走入正规,谁都不能带着孩子上班,我家也一样,只能才五周岁的哥哥带着两周岁的妹妹在家,作为父母,特别是我这个父亲,于心不忍,更是不放心,但实在没有办法。
有一天,我跑回沟外家拿什么东西,开门一看惊呆了,女儿光着屁股站在单人床的上铺,哭着喊:“爸呀,我哥跑出去玩了,叫我不许动,不许哭”此时此景,我掉下了眼泪。
随后我把女儿穿上衣服,带着她去把儿子找回来,只留下一句话:“今天午饭后跟你算账。”
午饭后我把儿子叫过来,“上午你把妹妹扔家,还脱掉衣服,万一你妹妹从上铺掉下来怎么办?你该不该挨打?”我说,
“该打”我儿子含着眼泪说,
我说:“趴在床上,把裤子脱开漏出屁股”
儿子照办,没什么表示,知道自己错了。
我一巴掌打下去,他的小屁股出现五个指印,再看看他妈妈在暗自掉眼泪,站在一旁的女儿吓得发抖,再想打第二巴掌,我已下不去手了。
我儿子在五至八岁之间,这是唯一的两次被打,渐渐懂事了。
由于我管的太严,不许跟人家打架,否则回家后爸爸要打的,他牢记此话,因此也常被别的孩子欺负;我也曾经去找过人家。
后来到十岁后,我说:“谁在欺负你,你可以跟他干,爸爸不管你了”
结果开始有了别人孩子家长专找我们了,我也与别的家长一样,“对不起,他回来我打他”,其实我才不打呢,我支持儿子自己有信心,“人不犯我,我不犯人”这是毛主席说的,照毛主席指示办,很好。
我儿子上学后,成长很快,学习不错,老师同学都喜欢他,但因好动,得了小肠串气,也叫“疝气”。我先买的卡子把小蛋托住,叫他少做激烈活动,渐渐也就好了,去掉我一件心事。
一九七八年九月,我们家从沟外红楼搬到沟里平房,此时他妈妈因病住院,就我带着两个孩子在家,帮助搬家的同事忙着搬大件,谁知道我儿子找同学帮助把煤、红砖都装上汽车,到了晚上他说:“爸,我的小卵子又掉下来了”,一听吓一跳,弄得一夜没睡觉,一个十一岁的孩子,帮家刷锅、洗碗、做家务,还要上学,太叫我这个爸爸不知怎么办是好了。
我想到我儿子能吃中药,就找到中医李淑义,她说:“能治好,你放心吧!”
通过吃中药汤,我记不准吃了多少服药,加上我儿子听话,不做激烈活动,果然“疝气”好了,我太高兴了。
就在八到十一岁之间,我儿子用我下班时间不骑自行车,他二八型自行车学会骑车。也是这几年学会了游泳,学会了潜水。我很高兴。
一九八零年他在子弟学校读完初中一年级,九月,听说汉一中招收插班生,,此时我在厂办当主任,叫邵怀玉开小车送我和儿子去汉一中报考,考前孩子很紧张,总要去撒尿,我问儿子紧张吧,他说不紧张,结果还是因为紧张一道会做的数学题,做错了,没考上。
我也没说什么,但他自己觉得给爸爸丢面子。听说勉一中也招插班生,没有跟我们说一声,自己去了,别人告诉我们说他去报考勉一中,我就叫他妈妈随后也去看看,结果我儿子真的考上了,很争气,为爸爸争了光。
在勉一中读书很艰苦,睡的,吃的都不行,可我儿子不叫苦,,特别是宿舍潮湿,孩子弄一身疥疮,受不少罪。来家开些药带着用,妈妈为他准备四个短裤,一天一换,星期天带回来交给妈妈洗,疥疮好了,初中毕业了,又在一中读了高中.....(省略数十字).....
此时已经一九八七年八月,我带着全家回连云港的事基本已妥,回汉中准备搬家,我托孙崇会到陕工院办儿子上大专读书事,事后就把儿子留汉中上学。同年十月底,我去学校看儿子,见到儿子后,儿子很高兴,他们合办.....我没问,只是告诉他“爸爸,妈妈,还有你妹妹要去连云港了,你要好好学习,照顾好自己,生活费在你舅舅那儿,按月找他要生活费。”
我儿子当时并未表示不乐,而是愉快的给我买杯啤酒,招待我吃的饭。一看儿子已经很懂事了,成大人了,心里好受不少,把他一个人暂时留在汉中,总有点不忍心,今日回想起来,也还觉得对不住他。
在我儿子的成长中,父子之间愉快时间很多,发生不愉快的事很少。例如,他贪玩时作业没按时交,受老师批评,甚至找家长,我叫他到镜子前,自己打自己,让他妹妹看着,这样也影响他妹妹。此类事情不多,是不愉快的。
随爸爸玩,去游泳,去抓、捞鱼,劳动,运动等,是愉快的,是很多的,我记得八零年家中有电视,在看电视中发现有个节目:儿女给爸爸好评还是差评,在认真和愉快的气氛中,儿子、女儿都笑着说:“爸爸是个好爸爸”
今天回忆起来,对儿子我只做到了身教,没有言教,也是言教很不够,是爸爸最后悔的,没有像对孙子那样,把做人和经历,注意什么都讲给他听。这里对儿子说一声实在对不起,不要生爸爸的气。
我儿子被教训一次后,对他妹妹是绝对保护,出去玩,在校学习,在家做事,一句话:不管何地,何时都尽到哥哥的责任,兄妹之情只有他们之间知道,哥哥非常疼爱妹妹,妹妹十分敬重哥哥,他说什么妹妹都听,有时胜过父母之言。这也是我最为自豪和高兴的事。
现在他们都有自己的家庭,都为人父母,都已过了知命之年,都一如既往,是一般人家的兄妹感情所不及,这不是为之自吹。
为了写字,想到什么就写什么,今天就此停笔。
说明:本文作者为一位80多岁的老者,其为了保持思维与手的灵活,自去年据电视新闻每日记录疫情人数,后接受子女建议,写自己平凡的过往,本文既自其中部分内容。
附老者手书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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