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留白

如果有一天,我睁开的双眼不再有任何视觉体验,我的眼底将会留下怎样的记忆?

我撕开糖包,一股脑全部倾入桌上这杯卡布奇诺,糖在奶泡上稍作停留,便迅速下沉,我并不急着搅拌,只是静静地看着糖的浮与沉。糖终将沉入杯底,溶化在这杯热咖啡里,这是它的使命。我呷一口咖啡,没有一丝甜味,我苦笑,宛如眼前这杯加了糖却没有溶化的咖啡。

一个时辰前,理发店里,我睁大朦胧的双眼,使劲想看清楚镜中的我的发型一点点改变,可是镜中与我对面而坐的自己在我的眼底的映像有点模糊,没有清晰的边缘,我索性闭上双眼任由理发师肆意妄为的发挥。闭目养神的我突然想起来年我娘被诊断出晚期肺癌的CT影片,拳头大的一片组织附在肺叶上,灰色,模糊一片,没有清晰的边沿。可我娘终被省城的专家确诊为隔膜炎,心理、身体在21天的消炎后好转,而且比以前更健康。因为高强度大剂量的消炎药连续三周用药,不但治愈了娘的隔膜炎,连多年的中耳炎也一并治愈了。

而我的视力却不能像娘的健康那样彻底地触底反弹。我终将失去我的视力,像糖终将溶入咖啡一样,使命使然。我只希望那天不要急着来到,缓缓地……慢慢地……慢一点儿,再慢一点儿,好让我有更多的机会看看这个世界,留一片繁华在眼底。

小时候,具体时间已记不得了,村里流行红眼病,很严重,有的人家全家无一人幸免,我也荣幸中招。主要症状:眼帘上生出许多小水泡,奇痒无比。经验丰富的赤脚医生——我姥姥——用了很多偏方积极给我治疗,比如:用盐消毒。就是用“干净”(水洗后晒干而已)的洋布手巾(一种被周总理叫做“的确良”的料子)包一捏子咸盐在翻起的眼帘上来回擦拭直到把那些小水泡擦烂,那叫一个疼呀!可相对于痒,我宁愿疼。此方终没能治愈我那顽固的红眼病,经验丰富的姥姥又换了一个经典药方,时至初秋暮暑,找一棵稆生甜瓜,生瓜蛋子的时候摘下,一刀平分为二,挖去苦瓜瓤,把盐涂抹在瓜壳篓里,我仰面朝上躺着,把瓜壳篓倒扣在我的双眼上,一边一个,虽然当时我没有手机自拍一张留念,但我可以想象:一定像极了青蛙的眼睛,鼓鼓的,圆圆的。瓜壳篓里渗出的汁液是高浓度的盐水,顺着眼角流进眼睛,瞬间满眼生疼。为了不痒,忍了!

后来终于好了,到底有多少如此偏方的疗效,我不敢妄言,但是5毛钱一瓶的利福平功不可没,几乎是药到病除!再后来,只要流行眼病,我总走在潮流的最前端,结膜炎、角膜炎、虹膜炎、沙眼,我一桩接一桩的害。直到后来近视,我还垂死挣扎地吃了大半年药,滴了好几年珍珠明目液,终于还是配戴了眼镜。就像浮在奶泡上的糖,终将溶入咖啡一样,使命使然。

许多年以后,被同学戏称为“猪狗不如的考研生活”彻底拖垮了我的眼。又过了许多年,我过着上无老靠我养,下无小待哺育的日子,为了更有意义地打发时光,我迷上了《三国演义》和《红楼梦》,电视剧,书——纸质的、电子的,轮番上阵,至今我也没有统计过这两部经典的电视剧我看过多少遍,尤其是《三国演义》,有几处穿帮的镜头我都能找出来。

可,我的视力资源并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,我太过于挥霍了!

第一次拿到我眼底的B超映像图片时,像一部黑白的老电影,有几处花花点点,医生给了一个很形象的比喻——曝光的底片,白点处是不能成像的盲点,且终生无法修补。我顿时茫然!

从那一天起,我懂得珍惜我的每一个器官,夏侯惇说“父精母血不可弃”,我更多的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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